中新网云南新闻4月24日电(马子钧)在云南省昆明市禄劝县乌蒙乡,海拔最低的基鲁村委会以底村与轿子雪山高差近2050多米,这里的山势如刀劈斧削。烟农们世代耕作的“小地”,像被随意抛撒的碎布片,挂在坡度超过45度的崖壁上。这些零星地块还藏着“三怕”——怕旱、怕涝、怕滑坡。
峭壁上的钢铁舞者 乌蒙烟区“铁牛”破荒
每年惊蛰前后,总有一台蓝白相间的雷沃M1204-5旋耕机,在云雾缭绕的陡坡上划出银色轨迹。驾驶舱里的杨天位紧盯着北斗导航屏,屏幕上跳动的等高线数据正将悬崖分割成无数个虚拟网格。不一会儿,旋耕机铧犁切入土层,沉睡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呻吟。

“这是赵老汉‘鹰嘴岩’上的七分地,去年暴雨冲垮了半边。”烟站生产技术辅助员包兴文掏出皮尺,新翻的墒沟与地界误差始终控制在5厘米内。围观的烟农们裹着羊皮袄,回想起五年前的情景:杨天位第一次开着东方红1304上山,履带在湿滑的页岩上空转冒烟,最后在众人的帮助下才脱困。如今他已练就“峭壁芭蕾”——能驾驶两吨重的“铁牛”在巴掌大的地块上完成360度原地调头。
从烟农到机耕手 钢铁情缘背后的双重温度
杨天位与土地的羁绊,始于三十年前的木犁。“牛耕不到二十公分深,烟根扎不进肥层。”他摩挲着父亲那把锄头崩裂的豁口,铁器上的包浆映出往事,那时父亲总在鸡鸣时扛着锄头上山,直到北斗星亮起才佝偻着背归来。
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20年春。当转龙镇众泰合作社动员农机入社时,这个曾经的种烟能手毫不犹豫地报名,决心用现代科技改变传统耕作。经过系统培训,他熟练掌握了旋耕机的操作流程,成为村里的“铁牛侠客”。杨天位深知,机械的力量不仅是深耕,更是对土地的敬畏与守护。每次作业,他都细心调整参数,确保每一寸土地得到精准呵护。

政策的春风很快吹拂到这片贫瘠的土地,农机购置补贴和技能培训让更多烟农跃跃欲试。杨天位的示范效应迅速扩散,田间地头多了不少“铁牛”的身影。他们不再仅凭经验耕作,而是借助科技的力量,让每一块“小地”焕发出新的生机。
随着今年每亩30元机耕补贴落地,杨天位的预约单如雪片般飞来。更让他振奋的是,在禄劝烟草的农机补贴下,合作社的雷沃M1204-5装上“北斗”后,七小时就能完成过去三天的人工翻耕量。
深耕者的艺术 在厘米之间雕刻土地
在乌蒙烟区,机耕手们把耕作“小地”称为“瓷器活”,地块小如炕席,地埂薄如刀刃,稍有不慎就会机毁人伤。但在这片连山羊都打滑的坡地上,总有一台蓝白相间的雷沃旋耕机如履平地。

烟站职工曾做过对比试验,经他耕作的地块,土壤孔隙度比标准值高出12%,移栽后烟苗成活率接近100%。秘诀藏在那些钢铁“战伤”里——旋耕机侧板上的刮痕,记录着与危岩的每一次惊险擦肩;液压杆上的泥浆包浆,沉淀着五年风雪淬炼的艰辛。
“平凡事干到极致就是艺术。”站在烟站的光荣榜前,杨天位的奖状旁贴着一张手绘地图,5000亩烟田被标注成深浅不等的绿色块,其中超过1000亩带着“杨氏印记”。
暮色中,新翻的墒沟舒展成大地指纹,十万个呼吸孔洞向天空敞开。北斗星在天际亮起,“铁牛侠客”的下一场耕作,早已在导航仪上设定好坐标。(完)